先来看一个生活中常见的案例:
一位妈妈带孩子去商场,挑衣服的功夫,发现孩子不见了。
妈妈放眼搜索,没见那小小的身影,开始着急,开始叫他的名字,开始寻找,找了很久(可能也就短短的几秒钟)没找到。
一阵恐惧袭来,妈妈的脑中充满了种种可怕的念头:孩子会不会被人拐走?孩子会不会从扶梯上掉下来?如果孩子找不到了,以后的日子怎么过?
在妈妈胡思乱想,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的时候,发现孩子在抓娃娃机前正痴迷地两眼放光。
妈妈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回到了胸膛,大大松了一口气。她对自己说:“谢天谢地,孩子安全无事。”
接下来,她轻轻走到孩子身边,紧紧把孩子拥进怀里,柔声说:“太好了,终于找到你了。刚才没看见你,我吓坏了。”孩子见到了妈妈,也很开心。
这个画面是不是很温馨?很圆满?
但是,这只是我们臆想出来的理论上的画面,在现实生活中,更多的妈妈是这样的:
一个箭步冲上去,用愤怒的声音大声说一些诸如
“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省心啊,跑丢了怎么办?”
“我没告诉你要紧跟着我吗?”
“你再这样乱跑的话,以后不带你出来了!”
“你怎么那么笨啊,跟都能跟丢!”之类的话。
妈妈担心孩子的安全是不是真的?是。
妈妈找到孩子后的安心是不是真的?是。
妈妈的愤怒是不是真的?也是。
但是,妈妈的初始情绪并不是愤怒,而是恐惧——担心孩子的安危,害怕孩子出什么差错。
找到孩子后,恐惧才转化为次要情绪——愤怒。
愤怒几乎总是会转化为“你——信息”,对孩子做出评判、责备与威胁:
“(你)不省心”和“(你)笨”是评判;
“你跑丢了怎么办?”和“没告诉你要紧跟着我吗?”是责备;
“再乱跑,以后不带你出来了。”是威胁。
美国著名心理学家托马斯∙戈登把这种“愤怒”定义为故意作出的姿态,目的是表达责备、惩罚,或者让孩子接受教训,因为他的行为引起了另一种情绪(初始情绪——恐惧)。
他说,每次当你对另一个人感到生气,你都是在演戏,扮演一个角色来对另一个人施加影响,让他看看自己干了什么,让他从中接受教训,希望他从此不再这样做。
案例中,妈妈的愤怒是为了“教训”孩子,希望他以后不要乱跑。
但孩子接收到的信息,却是责备与惩罚——一种很不好的体验。
2
“我——信息”会怎样表达呢?
如案例中,“太好了,终于找到你了。刚才没看见你,我吓坏了。”
孩子的第一感觉是,妈妈很高兴看到我(我对妈妈很重要),第二感觉是,我不见了,妈妈很担心(我对妈妈很重要)。
当你感觉到,你对某个人很重要的时候,大概率不会让对方失望。孩子也不例外。
由于孩子的理性脑尚未发育成熟,起作用的基本是感性脑。
所以,感觉就显得尤为重要。
每个孩子都会有让父母难以忍受,甚至崩溃的行为或时刻。
想象一下,你在单位忙碌了一天,还与领导发生了不愉快。你心烦意乱回到家,想安静一会,不被家务和孩子烦扰。
刚进家门,孩子的笑脸短暂治愈了你。随后,你坐在沙发上休息,孩子在沙发上跳来跳去,不时扯你的衣服、揪你的头发,你刚刚平静的心更烦了。
你忍不住冲孩子吼道:“你能不能安静一会?别跳了行吗?你这样子真的很讨厌!”
“你——信息”:责备、评判。
同样场景,换成“我——信息”:我工作了一天,累了,想休息一会。你在沙发上跳来跳去,我没有办法休息。
一般情况下,孩子会停止自己的行为,去玩别的游戏。
对于太小的孩子,最直接的做法是,把他从沙发上抱下来,给他一些积木或其它他喜欢的玩具。(抱下的动作,是在告诉他,不可以在沙发上跳,你可以搭积木或玩玩具。)
当家长用真诚的态度表达自己的需求与感受时,孩子会逐渐学会理解父母,从而理解他人。
对于青春期的孩子,“我——信息”尤为重要。
有人形容青春期的孩子是“行走的炮仗”,浑身长满刺,说一句顶十句。其实,孩子的反应与父母的态度息息相关。
例如:14岁的男孩,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,音乐声音开得很大、很吵。
“你——信息”:你把声音关小点,听见了没?耳朵聋啊,吵死人了!
“我——信息”:音乐的声音太大了,我忍受不了了。我希望家里能安静一些。
前者表达的是命令和责备,得到的反馈是置之不理,甚至故意把声音调得更大。
后者表达的是情绪和感受,得到的反馈是调低音量,照顾到父母的需求与感受。
孩子与成年人不同,他们常常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对其他人造成什么影响。如果得到真实有效的反馈,他们通常愿意调整自己的行为,设身处地为他人考虑。
但是,责备与惩罚的话语,只会让孩子坚守自己的行为,一是捍卫自己的尊严,二是出于防御的本能。
作为父母,我们并不想天天上演“亲子战争”,想要和平相处,先从识别自己的情绪,好好说话开始吧。